中国古代文学家常说,“文章憎命达”,译“穷而后工”。俄 国作家托尔斯泰也曾经感慨:作家“命中注定永远是要感到痛 苦和作出自我柄牲的”。纵览世界文学史,从但「到巴尔扎克, 从普希金到契诃夫,从《源氏物语》的作者紫式部.到印度诗人 泰戈尔,他们的卓越成就,都和悲惨的人生经历紧密相连。中 国文学史上的屈原、司马迁、李闩、杜甫、苏东坡、陆游、李清 照、蒲松龄、吴敬样,等等.这些为民族文化和人类文明作出过 辉煌贡献的伟人,也都是备尝艰辛.忧愁至老,最后在极端凄 苦悲凉中吿别人世。文学,实在是一条迢迢的艰辛苦难之路。 人类文化史上最畑烂的成果,总是在千辛万苦中创造岀来的。 艰难苦痛的人生,那是文学创作最丰富的营养与土壤,是•座 座文学丰碑的基石。
《红楼梦》的作者曹雪芹,这个名字如今已为世界各国人 民所熟知。他卓越的小说艺术以及对人生、对历史、对民族文 化的深入思考,足以表明他是世界文学史上第一流的小说家, 又是博大精深的学问家和思想家。然而,他活在世上的时候, 只有很少人知道他;懂得他思想、才情和文学创作的人更是蓼 寥无几。他…生历尽坎坷与磨难,饱尝入贵的辛酸和苦痛,不 到五十岁便含恨离开了人间。曹雪芹和中外文化史上的伟入 们,是同命同运。
在命运的无尽的颠簸中,身世如转篷的曹雪芹,•生不知 经过多少次播迁。四十岁前后,他流落到北京西郊傍近西山的 荒村,栖身于“茅椽蓬牖”之F,“瓦灶绳床”之旁,①著书,绘 画,写诗。当时曾经到北京西郊看望过他的几位诗友、这样描 写他的住地和处境:“满径蓬蒿。“薜夢门巷举家食粥", “司业背钱留客醉”,“卖画钱来付酒家”。②“举家食粥”是用颜 真卿《与李太保帖》中语,“司业青钱”是唐代苏源明(国子监司 业)送钱给才人郑广文买酒的故事。典故不能理解得太死.曹 雪芹一家未必只喝稀坂。但从朋友们的描写和使用的典故上, 可以想见曹雪芹生活的窘况。他靠卖画,或者依赖朋友的周 济,自然只能勉勉强强糊口。根据有关资料推断.曹雪芹再没 有迁出这穷山昔見,最后就死在这里。他死时,守候在他身边 送终的仅有他苦命的妻子,此外就是蓬牖茅椽、绳床瓦灶、门
①《虹楼梦〉第一m本书引用《红楼梦》原文,除将别说明外,均据湖北人 民出版社1994年岀版的李广柏校本"
®见敦诚(四松堂诗钞,(中国社会科学院丈学研究所鐵.杪本)屮的《肄曹 雪芹》,敦敏《懋斋诗钞队文学古籍刊行社1955年影印,E裨占籍出版 壮1984年贵印)中的《赠芹圆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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